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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想的书房

小时候,书是稀罕物。揣本故事会,几个小脑袋凑一块,读得津津有味。倘有书可读、有书可借,便是莫大的幸福。长大后,买得起书了,对书的占有欲越发强烈,渴望有间书房,阳光、绿植、书柜、茶席一应俱全,或躺、或坐、或倚窗独立,好不自在。

理想的书房,当有一页大大的落地窗,窗下置一张竹摇椅。窗帘是浅浅的绿,晴时,拉开帘子迎接阳光;起风时,窝在摇椅上,听芭蕉夜雨。摇椅的好处在于随时可以发呆,暂且跳出朝九晚五的黑白格,抛开世俗的柴米油盐,以最舒适的姿势,平躺或侧卧。想象一下,眼前是一片森林,极目远望,山顶有间神秘的木屋,看起来那么古朴、那么诱人,双脚不由自主奔向它,山一重,水一重,漫长的跋涉,鞋里盛满了沙子。你浑身精疲力竭,如一张薄纸飘飘然瘫在地上,躺在那片郁郁葱葱的青草地,和风拂过,泥土松软,草叶清新,似有若无的花香缥缈,你忘我地躺着,逐渐躺成大地的一部分,白云从头顶飞过,花草从身体里抽出,溪流从指间漫过……“嘿,起来吃饭了。”似梦似醒间,家人的一句召唤把你拉回现实。梦中的神秘小屋似乎永远遥不可及,躺在那把摇椅上,日子也是溜光水滑的!

一张摇椅,一米阳光,一个闲人,再添一缕书香吧。“墙壁书柜”的创意源自《人民的名义》。在赵德汉的别墅里,2.3亿人民币藏匿于床铺、书柜、沙发、冰箱、墙壁,尤其是那一整墙现金令人震惊。当时,我的第一反应是“哇,好多钱。”尔后,便突发奇想,如果把钱换成书籍,何其风雅。请看,一面厚重的墙壁,涂上蓝色墙漆,有如蔚蓝天空,除上下左右端口,其余全部掏空,只在中间架三五层,算是分隔,再贴点墙纸,一来省去搬砖之劳,二来省了书柜。当然,窗帘是不能忽略的,既可遮挡尘埃,又平添乐趣。若有客来访,遇爱书之人,请他背转身子,数123后,嗖的拉开“神秘面纱”,用一整墙书籍迎接他,是多么别致的待客之道。与书海对望,或许他会赞我古灵精怪、别出心裁,亦或者悄悄顺走几本书?遥想朋友惊叹的表情,此刻也忍不住得意几分。

谈到书,就免不了提及诗、酒、茶云云。苏东坡的一句“且将新火试新茶,诗酒趁年华”,真真恣意脱俗。在我,读书吃茶是很清闲的,没有条条框框,勿论参禅悟道,全看心中是否有茶意和书卷气。诸如泡功夫茶,奔30里之外,取上好的山泉水,温杯、投茶、注水、正泡、出汤、闻香、品茗,是雅致的。或者,就近择自来水,丢块老茶,煮到100度,牛饮三碗,也可使得。理想的书房,当置一方茶席,最好是山间的青石板,受万人踩踏,经风雨洗礼,手指一触,透着一股凉意,这也不打紧,日日用茶水养着,点些檀香,放枝山茶,沉醉在自然的气息里,把它当宝玉般,养得温润可亲,人见了,都忍不住坐拢来,喝杯茶,说说天气。

人们常说“一万年太久,只争朝夕。”“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”早已成为金科玉律。于是乎,熙熙而来,攘攘而去,渐渐地,心也盲了。漂泊于世俗的洪流,除了一身盔甲和一腔孤勇,每个人都需要一方停靠的港湾,而书房是一个人的独立王国,一个适宜发呆的角落,一个放慢生长的小天地。高兴时宴请阳光、宴请蝴蝶,邀三五好友,喝茶吟诗,谈古论今,制造书海待客的浪漫。若倦了,独自猫在窗下,翻点哲学、意识流,一整个下午,尚未读懂几个字,享受寂静的狂欢。

理想的书房,如同一页轻舟,不争朝夕,不逐激流,它只是一个静谧的避风港,一个放得下灵魂的领地。(桃江县纪委监委 刘美玲)